• 母亲的女儿（六）——春梅的成长与挣扎

母亲的女儿（六）——春梅的成长与挣扎

在春梅爹的坚持下，春梅7岁才走进校门，然而，她只念到三年级。这一年，春梅姐14岁，需要去离家10里地外的学校上初中；春梅弟6岁，需要上小学；而家里有一个小诊所，春梅妈需要在诊所里帮忙。更重要的是，10岁的春梅几乎什么都会干，做饭、洗衣，完全可以作为家里的帮手。

春梅妈认为女孩子不需要太多教育，摸得清厕所就行了。但春梅爹坚持让她读到小学毕业。春梅妈却认为小学毕业和三年级没太大区别，何必浪费时间和金钱。两人为此争执不下，春梅爹甚至反驳春梅妈对春梅有偏见。

10岁的春梅经常听到母亲提及的“死人”、“9天9夜”、“没命”等词语，她懵懵懂懂地感觉母亲为自己吃了很多苦，因此，她更加卖力地干活。每天，她早早起床，把屋里院里扫得干干净净，一天三顿饭不用母亲指挥，她都能做好端到母亲面前或者送到小诊所。村里人夸她勤快能干，但春梅妈总是强调自己的辛苦和不幸。

尽管辛苦，但春梅很满足。她爹对她很好，总是和颜悦色、轻声细语。每一次春梅妈训斥吆喝春梅后，春梅爹总会偷着安抚她。然而，当姐姐和弟弟都在家时，春梅有时会感到难过。

每一次姐姐回家，春梅妈都是喜笑颜开、嘘寒问暖。而春梅，总是站在角落里，无比羡慕地看着这一切。有时，6岁的弟弟会跑向她，给她分享一个糖果。这一幕在以后的三十多年里，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是多么地感激弟弟，以至于想为她付出她拥有的一切。

就这样，春梅渐渐长大了。她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春梅还是父亲诊所的好帮手，抓药清楚麻利，接待病人轻声细语，让每一个人感觉温暖。自从春梅接管了家务和诊所，春梅妈彻底成了一个闲人。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春梅妈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她经常对春梅进行谩骂，责备春梅导致她落下月子病和一身的病痛。这种谩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春梅虽然从父亲那里知道了9天9夜的梗，但每次母亲提及这件事，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让母亲受了那么大的罪。

她干活更加卖力，想尽一切办法让母亲高兴。她也讨好姐姐和弟弟，因为她发现，只有让姐姐弟弟高兴了，母亲才不会骂她。

春燕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回到了家里。这么多年，春燕一直在外读书，回家短暂地停留，洗衣做饭也是春梅在做，所以，春燕几乎什么都不会做。回到家后，她脱下的脏衣服还是扔给春梅洗。她也像她妈一样，指挥春梅干这干那。

春梅爹看不下去了。又一次春燕大声喊正在诊所帮忙的春梅抓紧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的时候，春梅爹大声训斥了她，并让她自己洗。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春燕又哭又闹，说父亲偏心，从小就偏心春梅。春燕推搡着春梅，说她本来就不应该来这个家。春梅爹忍无可忍，拍了春燕一巴掌。春梅妈扑上前去，在春梅脸上打了一耳光，对着春梅爹说：怎么，她该生出来吗？不是她把这个家搅得一团糟吗？她不是一个吃闲饭的吗？你个倔驴还护着她。一时间，家里乱作一团。春梅哭，春燕哭的更大声。